遠去的炊煙

◇陶國平

發(fā)布時間:2017年02月16日
來源:天門網
打?。?span id="printapp">
字體:
  “又見炊煙升起,暮色罩大地。想問陣陣炊煙,你要去哪里……”每當聽到鄧麗君這首意境優(yōu)美的《又見炊煙》,都會勾起我關于鄉(xiāng)村草垛的回憶。 
  記憶中,我的童年是和柴草捆在一起的。我居住的小村只有二三十戶人家,以種植糧棉為生。每到收獲時節(jié),糧歸倉,棉上場,秸草便相跟著來到了場院。這些秸草是父親一捆一捆用沖擔挑回來的。秸草在父親的肩上吱吱作響。在那個貧困的歲月,父親挑起的,還有一個沉重的家。待秸草全部擔回來后,父親就將它們堆成草垛。我實在佩服父親堆草的精湛技藝。和砌磚一樣,堆草要把腳下牢,往上一捆一捆錯開壓實,否則容易脫節(jié)漏雨,亂成一堆垃圾。草垛堆好后,細心的父親找來竹竿和木棍,用草夾成一個人字形的蓋子搭上去,既美觀,又實用。堆好的草垛如雨后的蘑菇,一夜之間生滿了房前屋后。到了晚上,這些草垛便成了孩子們捉迷藏的好去處。我們分成兩隊,扮成游擊隊員玩打鬼子、捉漢奸的游戲。這些大小不等,形態(tài)各異的草垛大都緊密相連,很適合游擊隊員埋伏。這也刺激了每一個被迫當“鬼子”的孩子強烈的報復心理。我們扮成游擊隊員鉆進草垛間的縫隙,緊張地向外盯著,豎起耳朵聽外面的動靜。扮成鬼子的小伙伴用手中的“槍”到處挑,到處搗,到處戳,藏身也沒那么容易。此時游擊隊員要跟鬼子兜圈子,往往會出其不意地在鬼子身后大喝一聲“不許動,繳槍不殺”,有反抗的就“呯”給斃了,就這樣“鬼子”越來越少…… 
  平時,草垛是我們游戲的樂園。冬季的時候,它又給我們帶來溫暖。數九寒天,凜冽的北風吹到身上如刀割般疼痛,單薄的棉衣頂不住冷風的勁吹,渾身上下有一種徹骨的寒冷。那種渴望溫暖的感受,頓時變得強烈起來。此刻我最強烈的關注便是自家屋頂的炊煙,它如絲如縷地飄著,雖然那么輕柔,卻讓我覓到了溫暖的呼喚。每當這時,我總是迫不及待地撲向那飄著炊煙的灶門,抓一把柴草,塞進灶膛里,紅紅的火焰從灶膛里噴出來,霎時,渾身上下都變得暖烘烘的! 
  柴草,不僅給了我溫暖,給了我快樂,關鍵時刻,它還能解燃眉之急。我們家孩子多,每到開學的時候,父親都會為我們的學費發(fā)愁。這時候,父親不得不忍痛將堆好的柴草又一捆一捆地扯下來,用平板車拉到襄河灘上的窯場去賣錢。學費有了著落,一家人的燒水煮飯卻犯難了。于是,撿柴便成為秋冬季節(jié)永恒的主題。放下書包,背上背簍,拖起掃把,我們奔向不遠處的小河灘去,撿樹枝,掃樹葉。一夜秋風,河灘上遍布枯枝敗葉。我們學著大人們的模樣,搶先用掃帚將葉子掃成一個大圓圈,然后再“如法炮制”畫另外一個圓圈……幾個圓圈畫下來,心里也平靜了許多,再將樹葉慢慢收攏,裝進背簍里。等樹葉裝滿背簍,我們一個個早已累得滿頭大汗,呼呼喘氣。累了,我們便坐在小河堤上,眺望暮色中的小村。這時,就會看到家家屋頂上,冒起一股股淡淡的炊煙。我們能從炊煙的顏色中判斷哪家的飯已經熟了,哪家的飯還沒有燒好。想象著今天到家能吃到什么樣的飯菜,早已是饑腸轆轆了。炊煙,給童年生活留下了一個美好的記憶,給家鄉(xiāng)小村增添了一抹亮麗的色彩。 
  前不久,我回了一趟老家。走到村前,都怎么也看不見村莊上空那一縷縷令人向往的炊煙。兒時的朋友告訴我,現在收獲、播種全都實現了機械化,秸草全部打碎就地翻埋,做了肥料。村里家家戶戶都用上了更加方便衛(wèi)生的液化氣和電飯鍋,再沒有人用柴草燒水煮飯了。過去堆滿房前屋后的草垛已難覓蹤跡,炊煙漸漸離我們遠去。 
  “又見炊煙升起,勾起我回憶。愿你變作彩霞,飛到我夢里”。聽著舒緩、甜美的經典音樂,吃著熱氣騰騰的魚頭火鍋。童年的足跡,炊煙裊裊的景色,只能到記憶里去追尋了。

掃描二維碼
在您的設備上瀏覽本頁

網站簡介廣告服務標識說明聯系方式法律聲明建議投訴